黨定調來我吹簫,自作新詞韻最嬌。彈指一揮間,《京山日報》已停刊20年了。作為一名在京山日報社工作了18年的老報人,自從報紙停刊后,幾乎夜夜夢見《京山日報》又復刊了。由此可見,我這輩子與《京山日報》難舍難分。
1984年6月,我從宋河醫院調到縣衛生局,1985年春,縣委張依忠書記抽我去參加《京山報》復刊工作。1985年3月15日,我和另外被抽去的3名同志到宣傳部開會,張書記說這是縣委作出為一項重要決定,并講了復刊《京山報》的意義和工作要求。縣委常委、宣傳部長周金波進行了具體分工。從縣廣播站抽來的童厚稷負責編第一版(要聞版)。從工商銀行抽來的張紅衛負責編二版(經濟版)。第三版是綜合版(精神文明建設),由童厚稷、張紅衛負責。我負責編第四版(文藝副刊版)。從縣文化館抽來的李國進負責攝影,張紅衛負責美術。宣傳部新聞科科長涂家哲負責牽頭,戲稱“五條漢子”。宣傳部常務副部長周開文任臨時社長。開文部長跟我說,章一,聽說你不想來,我告訴你,你的老婆和三個孩子都是農村戶口,要想農轉非,是千分之二的指標,即一千人當中只能有2個指標。你想想,衛生戰線那么大,人又那么多,半邊戶也不少,你才調到衛生局,猴年馬月才能輪到你的頭上?我說我既來之,則安之,聽領導的吧。
1985年8月1日,《京山報》復刊。為了減輕父母負擔,8月末,我把兩個兒子從宋河轉學到京山實驗中學讀書。因人員都是借用的,我還是住在衛生局,兼顧局里的工作,在局里拿工資(每月30.5元)。早上我和兩個兒子在衛生局食堂過早后,他們去上學,我將我們父子三人的飯碗掛在自行車上(報社給我配的一輛嶄新的紅旗牌輕便自行車)到縣委大院上班,中午兒子放了學,我和他們到縣政府食堂進餐后,他們去上學,我便在辦公桌上休息一會后接著工作。晚上下班了,我又帶著父子三人的飯碗回衛生局,等兒子放學回來后去衛生局食堂晚餐。那時我一個人每月28斤糧,三個人吃,缺口很大,家里提供一點,報社的同志如李國進、李環湘、張紅衛等同志養育的都是獨生子女,孩子小,飯量小,就把多余的糧票給我救燃眉之急,這真是同志之間的情意深似海。兩個兒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我給他們各打5兩米飯、一份菜,我自己打2兩,不打菜,只倒他們菜中的一點湯在我的飯碗里。采訪時有單位請我吃飯,我也推辭了。
試刊和復刊期間,報社沒有地方辦公,就借用縣廣播局門前一家個體餐館的一個油毛氈棚子辦公。第二天上班時,辦公桌上落滿了一層黑灰。后來廣播局借了一間10幾平方米的辦公室,里面擺上七、八張桌子,連走動都很困難,像學生娃上課。工作十分繁重,既當記者、又當編輯,自采自編自畫版(那時沒有電腦排版)自校對,還要跑到縣印刷廠跟排字車間工人一起排字改版,字數多了排不下要刪掉,字數少了要增補,缺哪個字,還要澆鑄車間工人師傅找字模澆鑄。有時車間工人被我們搞得很不耐煩而發火,我們只好低聲下氣說好話,不管人家是年輕女同志還是小伙子,我們都喊人家的師傅,反正“叫人不賒本,只要口里滾幾滾”。有好幾位被抽去的同志都半途而退,回原單位去了。我還是跟我原先在農村寫稿一樣,相信“堅持數年,必有好處”。
1986年1月,縣委組織部正式下文批復,成立京山報社(正科級單位) 陳效良任報社社長兼黨支部書記,涂家哲任總編輯、黨支部委員,童厚稷任經宣科科長,王章一任政宣科科長,李國進任群工科科長、黨支部委員,編制為12人。后來又陸續進來幾名記者,調來2名財務人員,配備1輛吉普車、1名司機。剛開始報紙的4個版面的稿件由社長、總編審簽后,第一版和第四版還要由版面編輯送到縣委宣傳部常務副部長審定。(直到1989年才取消了這道程序)。1986年1月,我和被借用的其他幾名同志便調入報社了,報社搬到縣委辦公大樓一樓辦公,雖然有6間房子,,但因成立了3個科室,人員增加了,也顯得十分擁擠,特別是開會時。1987年,在張依忠書記的關懷下,報社在縣委政府大院北院建了一棟住宅樓,我和其他9名同志搬進了新建的住宅樓。這棟住宅樓東邊是三室一廳,西邊是兩室一廳,我住東一樓。我在陽臺搭了一個雞籠,喂了雞鴨,還到縣政府東邊一口堰塘里摸螺螄喂鴨。這一下可以安居樂業了。
縣委這么關心我們,我們也不能辜負領導的期望。我除了當記者,負責政治宣傳方面報道外,主要是辦文藝副刊。我反復研究了中央、省、地市及縣市級黨報的文藝副刊(全國各縣(市)級復刊的黨報互相寄報紙交流),上級黨報的文藝副刊我們無法學,一是他們的文稿大都是知名作家和詩人寫的;二是他們是對開報紙,版面大我們四開報紙的一倍,可登長篇大論。因此,我就探索縣級黨報辦文藝副刊的新路子。我發動本地專業和業余文藝作者,結合本地特色辦了“文峰”文藝副刊和“法制連載故事專欄”,每期刊登了本地或外地作者的小小說、詩歌、散文、小型報告文學等。“法制連載故事專欄”則聯系我縣政法戰線上的文藝愛好者根據剛發生的一些案例進行藝術加工,每期只刊登1000多字,很吊讀者胃口,看了這期就想看下期。這些法制連載故事一般都有上萬字,分上10期登完后又有新的連載故事。因故事都是本縣的真人真事,具有貼近性,采用文學手法,又具有趣味性。如《法盲棒打鴛鴦鳥》、《啊,癡情女》、《牛車河上的“風流鬼”》、《人性的泯滅》、《“香菇大王”失蹤之謎》等等,作者是縣公安局的胡永智、楊松鵬及法院的范海波、檢察院的王平、吳月忠等同志。我也采寫了不少。每個故事載完后,我都寫幾百字的“編后語”,引導和啟迪讀者。后來此欄目被荊州地區好新聞評選委員會評為“優秀欄目”。我也寫了一篇業務論文《小報副刊的優勢在于“雜交”》,并獲全國第三屆報紙副刊論文三等獎。后來我緊緊圍繞縣委、縣政府的工作大局,策劃并組織了三大宣傳報道戰役,即“進一步解放思想、轉變觀念、創建百億強縣,每個戰役由我打頭炮。如在“進一步解放思想戰役中,我撰寫的評論《來一次思想上的“五師突圍”》被評為全國縣市報好新聞二等獎;在“創建百億強縣”戰役中,我采寫了《溾水瀠波動地詩》(新市鎮篇)。“三大宣傳報道戰役”打響后,在縣內外引起很大反響。所以,除了做好“必選動作”外,我喜歡搞一些“自選動作”。這跟體育競技場比賽一樣,往往自選動作能“加分。”這也是《京山日報》的一大亮點和辦報特色,深受報界同仁贊賞。
我們《京山報》很快就引起了縣內外讀者的好評和上級領導的關注。時任湖北省委副書記錢運錄、荊州地委書記王生鐵、中國記協內部主任阮光榮先后寄來了他們為《京山報》的題詞。錢運錄的題詞是:“開拓創新,求真務實”。王生鐵的題詞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阮光榮的題詞是:“片言明百意,妙語曉千家”。革命老人張文秋也為《京山報》題詞:“希望湖北京山日報越辦越好”。不少縣外讀者也訂閱了《京山報》。一次荊州地委書記王生鐵來京山檢查工作,我采訪他時問他收到《京山報》沒有?他說:“收到了收到了,《京山報》有自己的特色,一是辦報方向明;二是服務中心緊;三是辦報對象清;四是小報大世界,豐富了人們的知識,啟迪了人們的智慧,拓寬了人們的視野,使人耳目一新,希望你們把《京山報》辦成黨委的喉舌,人民的輿論陣地”。后來他調任湖北省委副書記,來京山時我又問他,他說:“我每次收到你們的報紙后,來不及看,就捅在包包里在車里看”。
1986年,我被省人事廳錄用為國家干部 (我招工時是國家職工),1988年,老婆和3個孩子農轉非。后來我被京山縣委定為第二、三屆全縣專業技術拔尖人才之一;1997年6月,被評為荊門市第二屆“新聞名人”;1998年2月,被湖北省縣市報理事會評為“十佳編輯記者”(首位);曾6次被縣委授予“優秀共產黨員”稱號,3次被評為縣勞動模范,并獲得晉升一級工資的獎勵;歷任縣政協第三、四、五屆委員、荊沙市第一屆人大代表、荊門市第四、五屆人大代表。1998年,我被省新聞專業高級職務評審委員會評為主任編輯(副高,縣級報紙不能評正高)。
回想我的成長經歷,在京山日報社工作18年,我吐出的太少,但縣委和報社領導及全體同志給予我的太多,至今都難以忘懷!
《京山日報》已經告別我們20年了,我謹以此文來表達我的心情:黨是我的引路人,同志們是我的兄弟姐妹,廣大讀者、作者和通訊員是我的良師益友,報社是我的舞臺,使我在政治上得到錘煉,業務上得到提高,人生中得到豐富。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王章一)